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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沒有公主命還有公主心 (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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索鎖那麽嬌小,那女人那麽高壯,這一接觸簡直要把索鎖撞飛出去。還好撞的人反應也快,馬上就把她抓住了……碧婭眉一揚,聽見那法國女人急忙跟索鎖道歉,可能是不著急的情況下還能講幾句中文、這一著急說的全是法語。

“沒關系。”索鎖面不改色地對那法國女人說完,輕拍她手臂表示自己完全沒事,先繞過她,出門了。

“幹嘛一直看著她?”曉芃已經套上了運動背心。她見碧婭若有所思,問道:“我發現你對她很有興趣……說,難道你?”

碧婭跟那法國女人微笑點點頭互相問好,轉身說:“你這腦袋瓜子裏一天到晚都裝些什麽呢?真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,還跟小孩兒似的,見天兒地玩笑。你不怕鞏義方心思那麽深沈的人,回頭把你賣了?”

“他才不會。”曉芃轉過來,坐在碧婭這邊的按摩椅上,伸長了腿翹著,手背沿著自己的大腿一直拂到膝蓋,“賣了我,他哪兒再去找我這麽可愛的又對他好的沒話說的美人給他當鞏太太?你說是不是?”

“見鬼了。”碧婭笑起來。曉芃真是好朋友,總是會逗她開心。平常是這樣,有事就更是這樣,很怕她心情不好。“對了,我離婚的事,別跟因坦提。”

曉芃架著腿坐在那裏,看著碧婭轉過身去,換了運動裝。

她有好一會兒沒出聲,等碧婭把衣服換好,她才說:“我當時想不到你舍得和彭因坦分開,現在想不到習戰輝會舍得和你分開。你和彭因坦分的沒有這麽漂亮,不過誰知道習戰輝究竟是怎麽想的。萬一他把你們分手的賬算到彭因坦頭上,估計滅了他的心都有。”

童碧婭把長發束起來,看了曉芃說:“你甭擔心。習戰輝沒那麽幼稚。我們的問題,他比我還清楚。”

碧婭說這話時都沒看曉芃。但曉芃也看得到她腮上掛著的冷笑。

“算啦,大家都是成年人……他這次出差時間和挺長的。你還要在這裏住多久?事情都解決了,還躲著不回北京是為什麽?”曉芃換了話題。她扯著頸上的毛巾,邊走邊晃著上身,要準備開始熱身了。

碧婭微微一笑,沒吭聲。

曉芃看她的表情,有點兒不好的預感。她正琢磨著要不要再敲打下碧婭,擡頭就看到在跑步機上慢慢走著的索鎖——索鎖擡著頭,望著外面——明凈的玻璃墻外,是波瀾壯闊的海景,在海天一色之間,索鎖單薄瘦削的身體在非常優美和協調的動作之下運動著,看起來真是好看的很。而她身後站著的那位教練,是銳派最搶手的私人教練Paul。Paul拿著他常用的文件夾和記錄表望著索鎖,眼神裏也是有些欣賞的意味……他轉身離開時經過她們身邊,禮貌地微笑點頭。

“賞心悅目。”曉芃看著慢跑起來的索鎖,對Paul說。

Paul點頭,笑道:“是的,基礎不錯,都不需要我跟在一邊啰嗦。只要制定好適合她的運動計劃就可以了。”

“啊……我好想知道她的體脂水平。”曉芃開著玩笑。索鎖穿的是中褲,那修長的小腿線條也美的很。她都想去摸一摸……“哎呀,我要愛上她了。”

碧婭和Paul都笑起來。

Paul一走開,碧婭繼續笑著說:“你得了吧。真是不管男人女人,只要美色在前,沒有你不會愛上的。”

“何況她還跟美味脫離不開。”曉芃熱著身。她想起碧婭以前自恃美貌,可聽不得別人在她面前誇獎誰美麗了,有一次彭因坦說過,碧婭好多天不跟他說話,逼的他都快瘋掉了……那時候他們年紀小著呢。不知道是不是從那時候起彭因坦和童碧婭就已經有了朦朧的感情?不過後來倒是真愛的很癡狂。

有人說過,彭因坦愛一個,是全攻全守型。可是只要是有心的人,誰又不是呢?

“你想什麽呢?”碧婭見曉芃熱身都心不在焉,皺眉。

“想我們什麽時候能再去她那裏吃頓好的。”曉芃笑著站上跑步機。她並沒有刻意壓低嗓音。她們和索鎖隔了挺遠的距離,索鎖又塞著耳機呢,應該是聽不到她們說什麽的。

碧婭輕聲說:“我不跟你去碰那個釘子了。”

“我不去碰釘子。讓彭因坦去說,應該會好點兒。”曉芃笑道。

碧婭看到跟她們共用一間更衣室的法國女人向索鎖走去——索鎖停下來和她說著什麽。過一會兒,那法國女人就笑著走開了——她看著繼續集中精神跑步的索鎖,好一會兒才說:“這位索小姐會法語呀。”

“嗯?”曉芃轉過臉來。

“不。她跟譚太太講的是法語。”碧婭低頭調著機器。

“哦,學過一點也不奇怪。”曉芃不在意地說。

碧婭也沒繼續這個話題。

但是以她在法國居留多年的經驗,索鎖剛剛在更衣間裏那句條件反射似的“沒關系”,不像是學過一點點的……

索鎖敏感地覺察到童碧婭和章曉芃應該是在留意她的。但是她當作沒有註意到這個,就像這裏根本沒有這兩個人似的。她開始是有點分心。剛才那位法國女人特地過來跟她攀談。她很友好,她也不好冷若冰霜。其實也不過是無意當中說了句話,她沒意識到那是用法語講的。法國女人來跟她說,她以為她是可以跟她用法語聊聊天的呢……她笑著搖頭說自己也只是會謝謝你好對不起,跟她的中文程度相當。

她連英文都已經生疏了,何況法語?

但是法國女人看起來還是很喜歡跟她聊天的。

她有一對浪漫的紫羅蘭色的眼睛,極白的皮膚,像牛奶,而頭發是好看的栗色。

她不自覺地跟她說話就很溫和,等她心滿意足地走開,才覺得自己對陌生人有點過於和氣了——她最近好像對陌生人開始變和氣了。這感覺不太好。而且最糟糕的是,她也不太清楚這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的……也許是因為總大半天、大半天地呆在醫院?

老吳的病友和家屬們都是挺可愛的人。病房裏大家想著法子互相鼓勵著的氣氛,也會沖淡些隔不久就有人離世的悲涼……

她慢跑著,看看手腕上的運動手表。她調快些速度,再把擱在架子上的手機拿過來,看了一眼手機屏,點了那個微信的標志。老吳跟大禹新學會玩微信,正在興頭上,硬是要她也註冊一個賬號,說是讓她和大禹不用天天過去看他、給他陪床,他每隔一段時間發一條朋友圈信息讓他們知道平安就行。

他們搗鼓這個的時候被李亞鑫醫生遇到,還說了他們幾句,在病房裏,儀器這麽多,該關機的時候就要關機,省得引起幹擾,會出人命的。

醫生說起生死來總是不像普通人那麽多忌諱。不過那間病房裏都是危重病人,聽在誰耳朵裏都有點心驚。

她就想這李醫生怎麽能受病人愛戴的……一定是看在他有如華佗轉世的那高明醫術上的。可是在她看來,這李醫生就跟患了“嘴癌”一樣的,說話專揀難聽的說……從那天搭他的順風車回家,他們天天在病房裏相遇,都沒有再直接說過話。

李亞鑫看她好像當她是空氣一樣。

索鎖翻著老吳發的圖片和說明——真是受不了他,一條消息幾十個字,也能錯字連篇。她要是能從屏上摳出這幾個錯字扔了也好……還是個拍照狂魔,就連鄰床病友造型獨特的紫砂杯子也拿來拍幾張……

“餵?”索鎖看著看著圖片,忽然就有電話進來,她下意識的就接聽了。“你怎麽打電話來了?”

天已經黑了,那邊的時差和這邊有一個小時,天應該更黑了吧。

但他並沒立即出聲。

“彭因坦?”索鎖叫了一聲。

她剛想也許是彭因坦無意當中撥了她的電話,就聽那邊很大聲地說了句“快點祝賀我”。她楞了下,說:“發什麽神經呢你。”

“祝賀我呀,我今天拿獎了。”彭因坦在那邊笑著說的,“挺大的一個獎。”

“你?”索鎖問。

聽起來他是很高興的。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的獎,能讓他高興成這樣。而且他身邊還有人在笑,也許正在慶祝。

“你在幹什麽?賣苦力?”彭因坦問。

“沒事兒我就掛了。”索鎖想的這是國際長途。但再一想彭因坦可不像她還要在乎這點電話費的。只是她沒心情跟他聊天。“再見。”

她說聲再見就掛了電話。

彭因坦和他高高興興的聲音就被阻隔在了那邊。

她看看自己的跑步距離。今天是第一天練習,主要目的在恢覆,不能太猛,就把跑步機速度又調了下,開始慢慢走著。

她拿毛巾擦著汗。

手機嘟嘟響,她拿過來打開信息看。

是大禹發來的,說參賽的車已經搞定了,但是要和修任遠一起給她再改造下,有的零件要換一換。等弄的差不多了,就讓她試試車。

她答應了。

賽車嘛,比拼的不只是車技。能改裝出一輛無敵戰艦,也是致勝關鍵。

她閉上眼睛。

無數次地體驗著極速帶來的刺激和恐懼,死亡的陰影隨時在眼前出現,有時甚至就像扇著翅膀的蝴蝶,美麗而妖冶地在鼻尖眉梢起舞,看得見、摸得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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